近几日又开始无尽的失眠。由于缺乏太长时间的充足睡眠,以至于在决定告别上一阶段压力,重新开展生活的时候,先承受了数日的头疼欲裂和盲然空洞。有过好几次想要努力爬起来的挣扎意念,却又如同空空无物的气球一般,只稍微一针,便一下瘪了回去。好在心态已经逐步放缓平和,不再急切地寻求快意的解脱或是一时的逃避,更坦然现在的随遇而安,而不去过分苛求。
从年的11月到现在,一向情绪涌动得过于热切的我竟也慢慢学会了积压和抑制。好几次习惯快速处理的难题,却选择了搁置和放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再为突如其来的消息经历大起大落。甚至在得知老妈生病的第一时刻,我也是努力劝慰自己先放放。那么长一段时间里,我将自己的神经抽出一部分的敏感,跌跌撞撞地在未知中摸索着前行。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总是想要做到很多事情,同时也相信自己只要努力就能做到那些事情。很多时候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贪婪,这种贪婪如同我难以控制的食欲一般,让我次次陷入泥淖,不能坚定地控制自己的生活。我尝试过很多没有做过的事情,也研究很多食物搭配创新的料理。我曾是那么着迷于纷繁和复杂,甚至厌恶一成不变的规律和单调无趣的生活。我那么坦然并坚信自己探索的步履就应该在这个未知世界里不断发现和创造,不断地反对一再和重复。我应该变得有趣而新鲜。
但我并没有为之感到过自在和舒适。我越是探索,越是发觉自己的欲求不满;越是渴求,越是加速自己的努力,以尽快的可能达成目标。可在到达的那一刻,不是满意,不是释然,而是不耐烦,是感受不到满足。
那时候我没有思考过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着迷于不断尝试,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样是对的,什么样是错的。而我也从来不曾听服于任何人,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是全力的主宰。我犯过错,走过歧路,但我却没能及时注意,直到我的身体发出不健康的信号,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也没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我也曾对自我保持一种积极乐观的自信,相信着只要通过不懈努力就一定能从黑暗走到光明。可偏偏在我如此积极对抗挫折,以为自己在努力变好的时候,我再一次接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那是在我坚持三个月中医调理,重新进入西医诊室问诊的时候,也是我第一次被告知,这兜兜转转一年半时间寻找病因的不懈努力和自我调整竟是一场徒劳的无用功。医生专业地指出了症状根结,依旧没有谈及病因,她只是说用她的治疗方案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去调节,或者更久。我感受到大脑里嗡了一声,此前积极的信念一下子便崩塌了,只剩下情绪里的小心不安和茫然无措。
那之后的好几天,我感到生命的绝望和无力。尽管事与愿违像是我命中注定的定律,反反复复充斥在我人生中的种种场景,无时无刻不在敲击我的神经而让我稍微有些苗头的自信和乐观一次又一次陷入困顿不堪的悲戚之中。可这一次,我真的感觉到太过压抑的脆弱和无助。我做再多的努力也没能输出一点希望;我自以为的努力变好,却总是把自己折腾得一团糟。我无法成为我羡慕的模样了,我是那么平凡无奇,再努力也是那样普普通通。
信念崩塌,情绪崩溃到一定边界,不停地和朋友倾诉自己的失落和难堪。未曾经历过的,也只有不痛不痒的倾听,没有人给予我温柔的抚慰或是有效的帮助。甚至难捱到回家向家人索求一点关心,也被质问了一句“你怎么老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当然,连医生也没能及时把我往正确的方向指引,否则一年前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就不会以一句轻描淡写的“正常不过”让我不停地为这种本就不正常的状态兜了那么久的圈子。我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地爬起来,我知道真正能够帮助自己的只有我了,我是绝对不能为这点挫折所打败的。
在经历这样焦虑,无助,迷茫和绝望以后,我知道自己在心理上的壁垒比不健康的身体还要让我更加难受。因为心理状态的难以克服,我竟然学不会如何正常且自在地生活,我感受不到开心和舒适。因减肥染上的暴食更是让我的生活重心几乎围绕在吃和胖这两个主题。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年我几乎无心流连其他兴趣,大多的心血竟全部耗费在食欲上,但又没能为此感到开心,长时间难于与食物和解。我的生活像是自己和自己开了个玩笑,想要做到的一切却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状态。一成不变,周而复始,不停地为吃和胖做斗争。
减肥的初衷不仅是因为当代审美的苛刻,更是因为我对瘦的本能喜欢。我曾以为这是一件我能够做到的事情,直到后来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过是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为什么总要在完美之中苛求自己。直到彻底放下,我才认真地接受了存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不完美,慢慢慢慢放平心态,舒缓种种自减肥以后带来的各种焦虑。
我没有马上接受医生的治疗,毕竟求医的一年半,我渐渐放弃了对医生的单方面依赖。我知道三个月中医调理的不见成效,关键依旧在于我自己没能辅助健康的饮食作息习惯。毕竟药物是一时的,人的作息习惯却要影响一辈子。在最难捱的那几天,我是通过不断学习相关的健康知识来逐渐放缓自己焦虑的情绪,才走出濒临抑郁的困境。
我时常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使劲,又或许我做的一切依旧是徒劳无益。但我知道我只有不懈的努力,才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颓败不堪。那段时间,我甚至试过每天10点半以前便上床睡觉,不去想很多事情,像个普通甚至有些单调无趣的人那样生活。那大概是我最安心的一段时间,而我的失眠也确实有所好转。每一晚都睡的很踏实。但后来因为要做别的事情,不得不中断。
从11月起重新捡拾自己写作的兴趣,也算是完成拖延多年的对自己的承诺,着手于小说《十年》的创作。我知道自己写小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希望靠这个谋利或是谋名,压根就没有什么读者会看。但在这个过程中投入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用心为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去付出也算是一种支撑生命前行的力量。同时,也是在这样的创作中,重新审视了过往经历中体现的情感缺陷,梳理了自己对感情的一些观念和想法,更加明确了自己骨子里的疏离以及不婚的自立的想法。对感情释然以后,对婚姻家庭竟然没有丝毫的向往,尽管觉得孤身一人清冷,或许常年只能与时间落寞相伴,但又觉得未来过分漫长的可爱,而自己更应该承担起那样一个依傍的角色,好让我能够与自己相伴相依,支撑着度过那样漫长的岁月。
到底是那样长久的未来,又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心力去折腾所谓的丰富多彩。而太过丰盛的总是更快速地消耗有限的心力。我们的能力不会是无穷尽的,贪念欲望却如何都填补不全。想的多了,心就无法专注和坚定。无法专注和坚定,就无法感知生命的脉搏终究是为了什么不知疲倦地鲜活跳动。为此,我愿意毫无怜悯地割舍了过去的一切,如铅华洗尽一般,平静地感受现世的淡泊,以内心的安和获求生命状态的舒适。
心甘情愿平淡生活,终究是普通的人的常态。终于,不必要再那么用力的生活了。做自己生活的主角,本就是为了自己尽心尽力罢了。如果自己都无法感觉到舒服自主,又何谈生活或是人生。
只是没有忘记11月初的那些斑斓光影,还有妈妈温柔亲昵的关心。就像是刻在脑海里,渐渐发*淡褪的旧照,被时间沉淀出一种纪念的味道。
生活是时间的容器,岁月的载体。无可回头追索,也没有暂停等候,更难于推测把握,有的只是无穷的尽头。但我想,无论在其间遇到什么,好的还是坏的,亦或一切突如其来,措手不及,希望你能够坚定不移地,脚踏实地地,不卑不亢地做好当下每一件事情。几件就够了,但要用心和尽力。而你所能坚持的一切都会成为你面对未来无数种可能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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