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父亲和保成叔在伊春呆了七八个月的时间，尽管每个月能挣百儿八十块钱的工资，在那个年代也算高的了，但环境实在是太恶劣，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他俩又一块儿去了哈尔滨飞机制造厂，现在已更名为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它位于哈尔滨市平房区友协大街。年，哈尔滨飞机厂建立，开始只是修理飞机。年，开始仿制苏式飞机。年，哈飞开始研究运—11（Y-11），年12月30日首次试飞成功。Y—11为双发动机多用途飞机。然后继续改进为运—12。
父亲回忆说，我和你保成叔去的时候，这个飞机制造厂刚兴建几年的时间，工程技术人员都是从苏联来的。这个厂分南厂和北厂，俺俩都在南厂干活。我主要是在建筑工地干些体力活，你保成叔干的是技术活——电工。俺俩在这里的工资都没有在伊春多，每个月也就是四五十元吧。钱多点少点倒不要紧，可是吃得太差，一天就供应一斤二两大米，一个大小伙子干得又是重体力活，一顿四两米饭根本填不饱肚子，所以我们就干脆一天吃一顿，把一天的一次吃完，也就吃饱了。
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干了不到一年时间，便又“转”回到了哈尔滨香坊区。这时我大贵大爷在道外区的一家橡胶厂工作，大娘在香坊区化工厂的甘油车间上班，父亲也就进了大娘所在的厂子——化工厂的甘油车间。这个化工厂主要产品是肥皂。
“肥皂是用什么原料做的？”我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基本知识，便问父亲。
“肥皂所用的主要原料是牛油、猪油、印花油和豆油，这些原料经过一系列加工后就成了我们常用的肥皂。肥皂水流到了第二个车间，也就是甘油车间，每个车间里有两个大罐。这些水加热后，把水蒸气抽出去，再用凉水冷却后也就成了甘油，工序并不多么复杂。我负责把上道工序流下来的水点火加热到一定温度后，再输到大罐里去。两个大罐一天能生产二三百斤甘油呢。甘油刚加工出来的时候是*色的，再经过过滤就成了清白清白的了。”父亲说。
“这些甘油主要是干什么用的？”我又问。
父亲告诉我说：“不少化妆品都是用甘油做的，它能起到保护、滋润皮肤的作用。做枪药也离不开甘油。”
父亲还给我讲了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有一个小伙子到厂子里运甘油，他出于好奇，用手沾了一点，用舌头一舔觉得甜滋滋的，便喝了一大口，还觉得挺恣儿的。可是桶里的甘油还没等灌满，他就跑到厕所里拉稀去了……
在厂子里父亲住的是集体宿舍，20来个人一个大屋。冬天特别冷，晚上憋不住的时候就在门口里边往外撒尿，早晨起来一看，弄得屋门口都是冰冻，人家打扫卫生的要用力刨半天才能弄开，到了中午头气温上来以后，太阳一晒一蒸发，尿臊味特别熏人。一个关里去的工人冻得不敢出被窝，便经常把个尿盆拿到屋里去，可等他一觉醒来想尿尿的时候，那盆里早就叫别人尿得满满的，他整天气得了不得。